拿着笔杆子,挂着照相机,一行四人,笑称安师大赴革命老区暑期社会实践团队的“黟休”小队,在32度的黄山,穿梭于黟县休宁的县城乡村,寻访抗战老兵,追溯峥嵘记忆,勾勒中国脊梁。
舒天泳:我想写本回忆录
7月12日,是实践团队寻访老兵的第二天,根据当地志愿者提供的资料,队员们早上8点出发,前往黟县寻访3位老兵。在路途中遗憾得知其中两位老兵已经过世,只剩下一位黄埔军校的94岁老兵舒天泳。
舒天泳老爷爷腿脚不便,鼻子因为一个痣变会流脓,但是爷爷精神抖擞,思维清晰,与队员们交流起来毫无障碍。老爷爷生在安庆,长在开封,在杭州念书,18岁当了小学教师,1941年投笔从戎加入五十军新编第七师,因表现优异被保送至黄埔军校的江西上饶第三分校。从黄埔军校毕业后在司令部政治部当科员从事宣传工作,通过演话剧、唱歌等多种多样的方式宣传抗日唤醒民众,解放后调至中央军黄百韬军团政工处当科长,那时的他已是中校,也正是这样的“高官”身份,给老兵一家的生活带来一些不幸,好在老兵现在过得还算舒心,“国家承认了我们的身份,还能拿到补助,那些都是历史问题了。”
老爷爷热爱文字,抗战时从事宣传工作,为报纸写过稿件,还曾经参加过部队与复旦大学合办的中央训练团高级新闻班。“以前我天天写日记,搬家搬的日记也不知道去哪了。”爷爷的脸上稍显无奈,“两年前我就想写本回忆录,书名我都想好了,就叫《从反革命到抗战老兵》。”队员们对爷爷的这段经历十分感兴趣,打算发起网上微公益帮助老爷爷完成心愿。
吴松发:那条马路是民国二十三修的
中午的温度渐渐高了起来,阳光刺得队员眯着眼睛。寻找吴松发老兵的家让队员们费了一番功夫,从前村搜寻无果,绕到资村,又询问了上街村,功夫不负有心人,终于在京村找到了吴松发老兵。
民国十年出生的爷爷今年已是94岁的高龄了,和89岁的老伴儿一起生活。队员们寻访恰逢星期天,信仰基督教的奶奶去教堂做礼拜,只有儿子雇的保姆和爷爷在家。没有窗户的房间让队员们不时擦汗,爷爷精神挺好,可是双脚因疝气浮肿已不能下床。队员们问起爷爷的抗战经历,爷爷很乐意和队员们交谈,“我是被抓壮丁抓去的,绳捆索绑地就被拉到了军队里。”爷爷说话很慢,不时拿起枕边的扇子慢慢摇几下。爷爷曾是工兵,负责修战壕,建指挥所,后来复员回到了家乡,所幸文革时并未受太大影响。
爷爷记性还算不错,问起年龄,爷爷伸出手掌,手心手背摆两下,“民国比我大十岁。”老人指着门外的方向,“那条路,就是那条马路,往祁门去的,是民国二十三年修的。”队员们不由得感叹爷爷记忆力,“那年记得清啊,天旱啊。”天灾人祸,是爷爷印象最深刻的事情。保姆在一旁向队员们介绍“今天爷爷精神好,说的多,有时候也糊涂,什么都记不清。”
陈乃文:我什么也干不成了,只能自己烧饭吃吃
从黟县返回我们的驻扎地岩寺途径休宁县,队员们寻访了住在县医药公司大院里的陈乃文老兵。找到陈爷爷的家十分顺利,周围人都认识老爷爷。刚进大院询问,一位环卫阿姨就热情地向我们带路。
陈老爷爷是小分队寻访的年龄最大的一位,如今已经97岁了。爷爷家住一楼,儿子在家照顾他。爷爷身体很好,从卧室走出客厅根本不需要搀扶,看到年轻大学生的到来很是开心,笑眯眯地和队员打招呼。爷爷耳朵有些听不清,队员们模仿着当地方言大声和爷爷交谈。陈爷爷是浙江临安人,是兄妹8人的老大,为了维持家中生计,又因日本侵略中国,爷爷在金华参了军,在国民抗卫自卫队的卫生队呆了四年,每天在枪林弹雨中背运伤兵。“那时候太苦,有时候我都不愿回忆了。唉,生不逢时啊”爷爷的儿子在旁感慨“真应该珍惜和平年代的生活,老爷子这么长寿,都因为心态好。生死都经历了,什么都不会斤斤计较了。”
爷爷在部队从少尉司药提拔至中尉军医,解放后来到屯溪做小生意,因为懂些医药知识,后来在公私合营的医药公司工作。
爷爷原来爱看电视,尤其是新闻频道,“看到国家承认参与抗战的国民党老兵,老爷子可激动了,还特意拿着报纸给我看。”爷爷的儿子向我们介绍,“不过现在老爷子现在有白内障,去年开始就看不了电视。”队员们对爷爷的平时生活很感兴趣,爷爷摆摆手,略带一丝遗憾:“我现在什么也干不成了,只能自己烧饭吃吃。”97岁的老爷爷自己做饭吃,居然还稍显不满意,队员惊叹不已,纷纷给爷爷竖起大拇指。
行走过烽火峥嵘的岁月,历经过坎坷不易的生活,回归于淡泊宁静的日子,老兵们用近一个世纪的时光,从血气方刚保家卫国的好男儿到沉淀岁月心境平和的普通百姓。他们不曾忘却历史,历史也同样不会忘却他们。(文、图/我院赴革命老区暑期社会实践团队)